摘要：记者 时培磊 张琪自4月中下旬以来，货车司机徐勤锋明显感觉到，恢复开放的服务区和收费站越来越多了，半路的检查点越来越少了。道路正在变得畅通，被困路上的货车司机也都开启了正常的货运生活。然而，整个货运行业的春天尚未到来，油价上涨、运费下降，不...
记者 时培磊 张琪
自4月中下旬以来，货车司机徐勤锋明显感觉到，恢复开放的服务区和收费站越来越多了，半路的检查点越来越少了。道路正在变得畅通，被困路上的货车司机也都开启了正常的货运生活。然而，整个货运行业的春天尚未到来，油价上涨、运费下降，不少司机的收入缩水有四成，这直接影响到整个家庭的生计。行业不好干，但很多司机还在坚持，他们期盼着整个行业回暖。
滞留上海两个多月，靠接本地单子赚生活费
3月20日前后，耿韦山从浙江拉了一车冷藏牛肉到达上海时，他没想到自己将滞留在这里这么久。出发前，货主称可以从上海出来，但到了当地市场卸完货以后，他接到疫情防控部门的电话，被告知该市场发现多例确诊病例，让他不要离开上海。
从这以后，耿韦山开始了在上海的车上生活。3月底上海封控的时候，他还以为几天就会过去，准备了方便面、面条、火腿肠、桶装矿泉水等物资，有卡友带了燃气灶，他们就凑着一起煮面。后来矿泉水和液化气都用完了，他们就在路边用土支了一个灶台，从附近消防栓里接水做饭。
耿韦山停靠在一条河的附近，忍受不了天天吃面条，大家伙就用装鸡蛋的网子做了一个小鱼网，洒上方便面渣子，从河里面捞鱼。巴掌大的小鱼，经常能捞上小半筐，大家伙就熬鱼汤，改善伙食。
(货车司机从河里捞的鱼蟹）
在上海这么多天，耿韦山有一大半的时间处在闲置状态。货车停运，但生活开支、每个月15000多元的车贷、房贷还需要还。36岁的耿韦山家里有四个孩子，他的老婆在家带孩子，兼职在一家幼儿园干活，一个月2000来块钱，平时主要靠他跑大货车来支撑家里的开销和贷款，压力很大。
在上海趴窝后，只能先吃老本，耿韦山每天都很焦虑，“啥时候才能回家”是他最为盼望的。4月份，耿韦山本可以申请离开上海，但他不想给家乡添麻烦。
随着上海逐步恢复生活生产秩序，耿韦山和卡友们不再为食物的问题担忧，看到有不少人已经返乡，他既羡慕也很心动，但又有一些顾虑。他向家人打听后得知，目前返乡后仍需一段时间的隔离，他担心费用太贵，支付不起。他也想过能否先去外地跑跑车，但行程码上带星，路上也不方便。
耿韦山想来想去，还是打算先继续留在上海。眼下，上海也有一些订单可以跑跑，他加了很多群，也经常在朋友圈发一些“空车证件齐全，可以随时联系”的求工信息。他告诉齐鲁晚报记者，目前外地滞留上海的司机很多，供大于求，活不好找，价格也很便宜，两三天能抢到一个活。为此，他也干过其他一些工，比如装卸货物。“有活的话能赚个两三百，刚够维持在这边生活的。”
上海疫情防控形势向好，这让耿韦山也有了盼头。5月30日一大早，耿韦山看到上海疫情通报，过去24小时上海新增本土确诊病例6例、无症状感染者61例，且绝大部分系隔离管控中发现的，他在朋友圈发文称“离回家的日子快了”。
路上基本不堵车，但已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
齐鲁晚报记者了解到，对于其他地区的货运司机，眼下他们基本已经恢复正常。在卡友群，此前大家分享最多的就是有关堵车的信息、各地的防疫政策、各个收费站通行条件等等，现在群里分享和讨论最多的是货运订单价格和信息、各城市限行时段等。
5月29日下午2点，货车司机徐勤锋正经过一处两县交界点，四月初的时候，这里临时限行，前段时间恢复通行后，需要扫码登记，有时候会造成拥堵。29日当天，他发现临界检查站点已经不再要求扫码，这里不再堵车，他也顺利通过。
徐勤锋干货车司机已经17年了，他经常在四川、陕北、山东一带跑车，拉煤运胶。三四月份的时候，疫情防控形势严峻复杂，作为疫情防控的重点人群，大货车司机的出行受到影响。据徐勤锋介绍，那时候一些收费站、服务区临时关闭，很多货车司机被困高速路上。拉货需要提前报备，查验通行证、核酸检测、健康码、行程码，出入收费站的地方经常堵车，曾有司机被困路上四五天。“那段时间很痛苦，经常到了地方要等个十来个小时。”
此前在经过一些风险地区时，徐勤锋不敢过多停留。“我们到了晚上肯定也要休息，但是你在风险地区的服务站待久了，即便是不下车，行程码上也会带星。”徐勤锋称，他有一次经过河北一地区，睡了五六个小时，回去后行程码就带星了，他只好在老家跑了十多天车，把星消了，才恢复跨省货运。“后来大家都提前规划好，有风险地区就提前休息，一气开过去。”
从4月中下旬开始，徐勤锋明显感觉到通行变得越来越顺畅。各服务站、收费站都正常开放了，服务区核酸检测点也多了，免费非常方便。收费站出入口增加后，堵车的情况得到极大缓解，大多地方已经不再堵车。
“现在不怕在服务区休息行程码会带星了，下去装卸货也非常顺利，就是需要临时贴一下封条。”徐勤锋称，虽然贴封条有点不方便，但他也十分理解，这样大家都有安全保障，另外，装卸货一般都很快，个把小时后就能拆了封条，几乎没啥影响。“现在天气热了，但是车里都有空调。”
现在他唯一感到不便的是没法回家。徐勤锋告诉记者，他的孩子正在读初中，针对大货车司机这样的重点人群，学校要求上报行程，不能回家接触孩子和家人。眼下，虽然他天天做核酸检测，但已经两个多月没回家了。
（耿韦山和卡友搭的灶台）
运费下降油价上涨，货车司机利润空间被压缩三四成
对于更多的货车司机来说，他们目前更为担忧的是市场行情。齐鲁晚报记者了解到，三四月份的时候，货车出行受影响，货运价格曾有过短暂的小幅提升，但随着交通出行恢复正常，司机接单人数和频率增加，货运价格普遍下降。与此同时，近期油价不断上涨，司机出行成本增加，货车司机的利润空间被压缩。
张明（化名）是一家中小物流企业的负责人，他坦言目下货运市场行情并不理想。“货少，价格低，油价也一直在涨。”张明称，现在货运价格比之前下降了10%-20%，油价上涨了20%左右，“一正一反，营收下滑了三四成。”
张明的公司有五六十辆货车，几乎都有车贷，每辆车每月要还1.3万元左右，除去司机万元左右的工资外，每辆车盈利八九千元，不够还车贷。“每个月还得往里搭20多万元钱还车贷。”张明称，他非常希望货运量早日提升上来，这样货运价格也能够回升。“现在还能运转起来，不干亏得更多，再坚持坚持等着回暖。”
作为个体运营户，徐勤锋对此也深有感触。年前他往榆林拉煤，每吨的价格在380元，前段时间，每吨价格降至340元。油钱从四块多涨至六七块钱。一趟跑下来，光油费加高速费就占了运费的一半。“好在我这个车跑了4年已经还完了车贷，现在每个月能跑一万多块钱，不到两万，原来行业好的时候每个月能赚两三万。”
徐勤锋说，货运是个辛苦活，常年在外，他对象得需要在家专门看孩子，一家老小就指望他一个劳动力。他家里有三个男孩，身上的担子不轻。
虽然现在行情有点不理想，不过徐勤锋也没想过离开这一行。1984年出生的他只有初中学历，之后便出去打工了，吃了很多苦，后来决心跑货运。“慢慢等吧，咱也不会干别的了。”徐勤锋说，对行业未来他还是有信心的，只是时间的问题，总不能行业一到低谷就离开吧。
